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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pdate 3 - 2007/09/19 11:20 pm

free talk 2 - 2007/09/12 10:56 pm

「孽子」原著的时间设定是20世纪七十年代中的台北
推后十五年 顶多到九十年代初 所以不可能是非常现代的故事
对于台湾本地的风土人情细节 我实在无能为力
所以只好尽可能淡化空间的背景
真正的剧情还未展开.....嘛 因为我还没考虑好 抽飞~~

free talk 1 - 2007/09/10 11:30 pm
大体上会是现实与虚拟交织的双线剧情
灵感来自周华健演唱 曹瑞原导演 杨祐宁和范植伟出演的同人MV「伤心的歌」
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ifJ9MFfl5II/

一段是十七八岁的故事 一段是三十七八岁的故事
人设和现在二十七八岁的两位真实主人公有点脱节 囧
需要强调一点 这个只是电视剧「孽子」的同人文 与白先生的小说「孽子」几乎没关系
俺不想破坏名著的声誉.....
两对CP都是天然攻与女王受 而且都是受君主动型的故事
不同之处在于小伟是顽皮可爱的无忧少年 而阿青则是历经波折淡定冷漠的成熟男人
嘛...这只是我幻想的设定 能不能写成还是一个大问号


[杨祐宁x范植伟]青春鸟[赵英x李青]  电视剧「孽子」同人文


「小伟,小伟!老师,您看到小伟了吗?我怎么一转身他人就没了,真急死我了,火车马上就要开了。」

一个穿白衬衫的高个少年,站在北京西客站1号月台上焦急地四处张望,软绵绵的台湾腔见人就问。来自台北的育德高中管乐团一行50多名师生,准备搭乘十点一刻发车的和谐号,从北京前往上海继续这次内地友谊汇演之行。因为鼓号等乐器对飞机托运要求很复杂,所以活动组织方为他们选择了堪比新干线的和谐号列车。眼看团员们走入车厢挨个入座,身为团长兼指挥的杨祐宁心急如焚,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小号手范植伟失踪了。

虽然已经是晚上十点,七月底的北京就像一个大蒸笼,站台上一丝风都没有,空气中尽是来往旅客身上的汗臭味,闷热得叫人喘不过气。额头和颈间的汗珠子,在昏黄的灯光里看起来就像麦穗尖的水滴。少年游移不定的眼神随着发车时间的迫近,越来越烦躁。

「北京还北咧,怎么比台北太热?」
「台北也是北啊!」

脸颊忽地碰到一个冰凉的东西,耳边响起范植伟调皮的声音。

「小伟,你去哪儿了?害我找半天,火车马上就要开了诶!」
「买这个啊。我跑了三台贩售机才买到这么冰的。」

范植伟摇了摇手中的两罐可乐,露出得意的笑容。杨祐宁则是一脸的无奈,笑起来的小伟真好看,黑亮黑亮的眼眸里像是藏着两颗星星,还有……

「祐祐,别生气啦!好啦,我们赶快到车厢里去,我都快被热死了。」
「下次绝对不等你。」
「向团长大人保证没有下次!好啦,祐祐,走了啦。祐祐……」

一声甜过一声的「祐祐」,从国小到国中再到高中,一直都是范植伟对付容易生气的杨祐宁的必杀技。常有男同学取笑他们说像贵宾犬的名字,有时连女同学都受不了这个听起来过分亲昵的称呼。可范植伟总是在人前人后叫得那么自然,也不管每次这样叫杨祐宁英挺的眉毛都会皱成一团,杨祐宁就算生气却也拿他无可奈何。

他比他矮半个头,却喜欢踮着脚搂着他的肩,一副标准的好哥们样。然后他凑近他的耳边说:

「祐祐,我请你喝可乐你就不要生气啦。」

一定是这三伏天的热气,才会让杨祐宁的耳朵突然变红了。

九个小时千余里的旅程,让一群没坐过长途火车的高中生刚上车就喳喳呼呼的闹个不停,连指导老师也管不住。可是当列车始发后,夜间行车也没什么风景好看,也就都安静下来了。第二天还有一场广场行进管乐表演,反正车上也没什么事做,大家都压低了软椅,很乖地早早躺倒睡觉。

「杨祐宁,你去哪?」
「我……我去洗手间看一下小伟,他好像去很久了。」

杨祐宁走到两节车厢的接头处,认真地检查了一下宽敞的封闭式行李架。因为管乐团把整节车厢都包下来了,他们所有的乐器都放在这里面。旁边是洗手间白色的门,红色的顶头灯显示里面有人。

「小伟,你在不在?」

很安静地过了十多秒,传来门锁打开咔嗒的声响,杨佑宁被拽住手臂拖进去,像高级酒店洗手间的门又砰的关上了。

「咳咳,你……你怎么又抽烟?」
「这个车没有吸烟区,我只好到洗手间里解决咯。」
「你刚才是不是去买烟了?」
「可乐也买了嘛。」
「你!懒得跟你讲,你上次去我家连夜K书,后来我妈在我房间里闻出烟味,还差点打我咧。你这家伙,抽烟有什么好,又伤身体还浪费钱。而且你爸明明是医生,他知道也一定会叫你戒掉。你……」

又一口烟吐出,杨祐宁的眼睛也被呛得不行,就在他拼命揉眼睛的时候,睁眼闭眼间似乎范植伟的脸越来越靠近,但是又看不清,只觉得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自己,浓密的眉毛也近在眼前,再近一些,再近一些。

他曾经问过已经念大学的表哥,接吻是什么感觉,表哥说你试试嘴巴张开碰一下食指的指腹,就和接吻的感觉差不多。明明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嘛,当时发出了这样的抱怨。所以当杨祐宁意识到碰到自己嘴唇的是范植伟的嘴唇,那柔软又火辣的感觉他一辈子都忘不了。更过分是对方狡猾的舌,趁他一不注意就窜了进来,舌尖扫过唇齿之间带来奇异而陌生的快感,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动一下,而且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然后对方像是玩够了恶作剧,把一口烟留在了他口中,杨祐宁倒呛一口气,顿时咳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嗯!这样你就不会再罗嗦了。」

范植伟往后一退,双手撑在白色的洗手池边,定定地看着杨祐宁上气不接下气咳嗽,弯弯的嘴角难掩得意之情。

「喂,你真的生气了?」
「祐祐……」
「对不起啦,我只是和你开玩笑。」
「祐祐,不要生气啦。」
「我给你讲个故事当作补偿好不好?」
「不管,你不要听我也要讲。」

「讲屁,先出去再讲,你都霸占这个洗手间多久了?」

杨祐宁拧着范植伟的耳朵,打开了洗手间的门。满身烟味的两人也不敢直接回到车厢里,就地坐在车厢接头处的窗下。车里的空调温度很低,范植伟裹紧身上薄薄的橘色格子衬衫,往杨祐宁那边靠了靠,见对方没有躲闪,刚才着了水的手也探了过去,十指交错,他温暖的体温从指尖传来,好像还有一点生气,但是范植伟知道他已经没事了。

「祐祐,我今天要讲的故事很长。」
「嗯。」
「故事发生在一个叫做青春鸟的酒吧。」
「嗯。」
「故事的主人公,一个叫赵英,一个叫李青。」
「嗯。」
「他们都是男人噢。」
「嗯。」


天长地久的梦
地老天荒还是梦


当演员在演艺圈混到三十出头,却遇到经纪公司濒临倒闭,不得不找新东家接手。这种烂透了的事情,就被吴敏遇到了。说脸熟不假,但也不是什么红人。一想到下周要去见新老板,吴敏皱着眉又喝下半杯松子酒,只剩下冰块的酒杯扔到吧台上,冲着吧台里的穿白衬衫系黑围裙的男人说:

「阿青,再来一杯。」

男人把酒杯收走,递上一杯橙汁,不说话,只是笑。

「怕我不给酒钱是不是?你啊,现在简直比财迷小玉还小气。」
「你再喝,我就打电话叫那个小朋友来接你回家。」

吴敏在三个月前,结束了长达五年的空窗期,被租住他家客房的一个大学生放倒。用好友老鼠的话来说,这叫做赔了房租又折房东。说来也怪,定期去健身房锻炼保持健硕身材的吴敏,却被那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年轻人吃得死死的。这会一听到要抓他回家,吓得酒醒了一半。

「阿青,你当初还说什么开这间“青春鸟”酒吧就是让我们兄弟有个地方喝酒聊天。现在你却赶我走……」
「对啊,喝酒和聊天。你酒喝完,现在我们开始聊天。说吧,你这次又怎么了?」

吧台里被叫做阿青的男人,停下了手里的活,把酒瓶交给旁边的调酒师。走出来和吴敏并肩坐下,过分平静的表情和此时周末酒吧里热闹的气氛完全不搭。

「我换新老板了,下周就要去报到。真烦人!」
「人都没见到,怎么就嫌人家烦呢?」
「喂,都混到这个年纪,在圈子里也算有张脸啊,要我低三下四地去讨好新老板,想想就郁闷。」
「他以前不是娱乐圈的?不认识?」
「听说刚从美国回来不久,是个有权有势的二世祖,不晓得怎么会来掺和娱乐圈的烂摊子。」
「兴许是个好人。」
「哪来的好人?阿青,你怎么和第一天进新公园似的,看谁都是大善人大好人。」
「我哪有?早点回去照顾你的小朋友。新老板么,见到人再说。如果长得帅别忘记介绍给我!」
「死相!」
「小敏,你以前很乖的,怎么现在满口脏话一点也不可爱了?」

捏了一把吴敏的脸颊,李青把他的车钥匙扣下,又叫了计程车送他回家。入夜,正是酒吧生意最旺的时候,一转身,也就忘了和吴敏说过的玩笑话。直到一个月后,吴敏带了一个他很久没见过的朋友,再次来到这间叫做“青春鸟”的同性恋酒吧。

很久是多久?总之躁动不安的青春期结束了,飘浮不定的二十岁也结束了,李青从高中肄业的街头小混混变成了有名的调酒师还开了自己的酒吧。而当年那个与他一起骑车一起打球一起吃冰的男孩,变成了眼前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男人。一个青涩而激烈的吻,在他们十八岁的时候改变了彼此的一生。本来熟悉的微笑在四目相接的空气中变得僵硬,是李青先伸出手,他说:

「赵英,你好!」

完全状况外,吴敏楞住了,原来经纪公司的新老板和自己十多年的老友竟是旧识。从东京回来准备过年的王小玉也从一旁蹭过来,指着叫赵英的男人说:

「他……好像在哪里见过?阿青,我们见过他,对不对?很久以前在馆前街的一个书店,他临走了还抱着你一直说什么对不起……」

吴敏倒也机灵,见情势古怪,连忙把同是老友却最口无遮拦的王小玉拉开。拖到角落里的沙发堆里一躺,才敢仔细问起来。

「他应该是阿青的那个初恋吧。这么多年阿青虽然没怎么提过,但他一直没有固定对象,好像……」
「你怎么知道?」
「我见过啊。真的隔很久耶,那时阿青刚加入我们新公园帮。说真的我差点认不出来,他变好多,不过还是帅就对啦。」
「小玉,你讲重点啦。」

「有段时间我想考补习班,叫阿青帮我补课,我们就一起去书店买辅导书。然后就遇到啦,我当时不知道,但是两个人眼神交会的时候周围的气氛完全变了。后来他们走到书店门口去讲话,我没听清楚,但是记得很清楚,那个叫赵英的走出门了又转身跑回来,紧紧地抱着阿青不停说着对不起,我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难道阿青当初被育德高中开除也和他有关?」
「那他怎么没事?」
「小玉,不瞒你说,我们赵经理的老爹以前是台北市议员。」
「难怪!」
「阿青一定因为他而吃了不少苦头。」

相比爱八卦的王小玉和直率的吴敏,李青对这位稀罕的来客并没有夸张的反应。既然是老同学来访,自然是要尽地主之谊请对方喝一杯。调了一杯不掺果汁的伏特加送到赵英面前,微微扯动嘴角,是一抹平和的微笑,和他刚才主动伸过来相握的右手一样冰冷。

「李青,我不知道是你。」
「怎么?知道就不来了吗?」
「不是。我只是没想到……」
「我才是要问你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吴敏没有告诉你这里是Gay吧吗?」

赵英没有回答,他看着对面的李青,从16岁到18岁每一天都相伴身边的少年,曾经一脸的倔强已经消失不见,三十多岁的男人眼睛依然明亮有神,却似乎总有一丝难以形容的淡漠。

「你不是,对吧?」

李青又笑了,笑得非常职业。在酒吧迷幻眩目的灯光中,赵英想起十八岁的夏天,失去亲弟弟后毫无防备扑在他怀里哭泣的李青。闷热的凌晨时分,在育德高中的化学实验室里,李青的眼泪像滚烫的水银珠子灼伤了他的皮肤,而下一秒钟突如其来的吻则彻底打翻了友谊的天枰,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击碎散了一地。记忆的线索在那个时间点上变得模糊,赵英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并没有拒绝李青的吻,因为那似乎也是他等待了许久却不知道在等待什么的结果。

我不是。我只是想要把时光定格在实验室的那一刻,我们初吻的那一刻。


「祐祐,这个就是赵英和李青时隔十五年再次相逢的场景。」
「你都听谁说的啊?」
「我家隔壁的杨老头,我不想做功课的时候就会带上一点花生米跑去他家,听他讲故事,他有很多故事耶!」
「小伟,如果你每次都把功课做完,明年争取一个大学报送名额应该不难。」
「讨厌!不要和我说功课。故事你还要不要听啊?」

天真的我不曾犹豫
我现在只剩下心痛


明明成天在酒吧里打混,可是身上却没有一点酒味。相反,整洁的白衬衫,黑亮整齐的短发,修剪得圆润光滑的指甲,李青一点都不像曾经生活在黑暗中的人。笑的时候,眼角淡淡的鱼尾纹会变得明显,可是在赵英眼中,那笑容和十八岁时一样的纯净一样的美好。

赵英离开“青春鸟”之后,慢慢地回忆起,李青其实并不是那么爱笑的人。少年时独自承担家事和来自父亲期望值的压力,让许多与李青不熟的同学以为他是很冷漠的人。只有和他在一起时,才有那么多笑容。想到这里,他望着记事本里从吴敏那里问来的联系电话,不能挽回的是过去,不能错过的是现在。


想了几个晚上,邀约的电话才打了过去。没想到李青一口答应得爽快,时间地点都同意。赵英挂电话后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大概是自己多虑了。穿戴齐整提前赶到约好的西餐厅,却发现李青比他到的更早。

「因为晚上要去开店,所以早到了一会。」

怎么一开口就先否决了晚饭后其他活动的可能性?赵英有一点恼火,却又不好说出口。预订的桌子是可以看到台北夜景的好位子,刚坐下,殷勤的服务生就送上了当天的菜单。

「你先点吧。我回台北没多久,不过听朋友说这家法国菜很正宗。」
「我好办,柠檬茶一杯。」
「诶?」
「噢,你大概不知道,我改素食了,不沾荤腥的。」
「肉食不行,那么可以点甜食蛋糕之类的。」
「有鸡蛋,也不行。」
「沙拉都不行?」
「沙拉酱里有奶油,还是不行。有些素食者可以接受蛋制品和乳制品,可是我不行。」

赵英算是明白为什么李青会那么爽快就答应了这次昂贵的烛光晚餐之约,他来这里根本就是为了给自己难看的。当下也不便发作,点了一份主厨定食,松开黑色的细领带,眼神故意撇开忘向窗外。不到一分钟,又忍不住用余光瞄李青脸上的表情。

「抱歉,我不是故意来扫你的兴。这家的风景位出了名的难定,我想既然你已经定好了,不来岂不是可惜。」
「没什么,我确实不知道你变成素食主义者了。反倒该向你道歉呢。」
「赵英,很高兴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同学。来,敬你一杯。」

开玩笑的语气说是敬酒,端起来的只有西餐厅精致的茶杯。比公司那种商业饭局上的话还客套,而且一副说得很溜的口气。赵英一听就冒火,李青一定是为了挑战他的忍耐极限才来的。就偏偏不能让他得逞。

「你从什么时候变素食主义的?为什么?我还以为这种东西只有美国佬才兴呢。」
「有好几年了。算是受人影响吧,常去的育幼院有个嬷嬷终身都是素食者。」
「你常去育幼院?」
「嗯。灵光育幼院,在南京东路那边。」

望着赵英诧异的眼神,李青笑了出来。

「干吗?想说你一个开Gay吧的黑店老板,怎么会去育幼院献善心做善事对不对?」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有点奇怪。」
「有一个对我很好的人,他临终的时候托付我多去那里陪陪从小失去父母的孩子们。」

说到这里,李青若有所思地抬起头望向窗外,台北华灯初上的夜色,妖娆而诡异。赵英想再问些什么,可是却直到他吃完定食,也没有说出口。这顿精心安排的晚餐,变成一个人埋头吃一个人干坐着的尴尬情景,豪华的金色天鹅绒座椅,只让赵英感觉如坐针毡。

结帐了以后,李青执意不肯让赵英送他去店里,只说赵英明天要上班,让他自己开车早点回家。当老板的不想上班还有谁不同意么,赵英暗骂。只走到下一个十字路口,就要分开了。

「赵英,谢谢。再见!」
「好,下次见。」

李青走到马路对面时刚好一个绿灯信号结束,那个瘦弱的背影马上就被横向的车流隔断了。赵英只觉得一瞬间胸闷得难受,不喊出来叫出来就不舒服。

「阿青!阿青!!」

男人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喊,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过身来。于是赵英憋足劲又喊了一声。

「阿青!我再打电话给你!」

隔着一条川流不息的马路,对面的男人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赵英在说什么。只见他背对着赵英抬起右手挥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算是听到了以后的回应吧。赵英慢慢地走回西餐厅的停车站,坐在车里点了一根烟,四周天色暗了下来,偶尔有三两个行人路过,留下的多是成双成对的背影。

就是背影!赵英以为自己是纠结在那句睽违已久的「阿青」,可是看到别人成双的背影时,他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原来李青独自离去的背影,竟会让他觉得揪心般的疼痛。这般疼痛来得不是没有缘由,因为赵英猛然想起十五年前,高中毕业后的那个暑假,在馆前街的小书店与阿青偶遇,当时的自己在说了一通没用的对不起之后,留给阿青的也是这样一个独自离去的背影。在那个幽深的小巷里,他不敢回头看阿青的表情,却想不到那会是一别十多年的最后的一面。

十五年,赵英留给李青的也是一个独自离去的背影。


「医生,我想问一下素食主义者,在心理学上是不是有什么病理的解释?」
「赵先生,选择素食并不是一种病。」
「会不会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一个人变成素食主义者?」
「这个……素食主义是一种个人生活方式的选择,也许各人都有不同的原因。反对杀戮,向往和平,很多人都是这样。」
「奇怪,明明在美国都是一些几百磅重的大胖子才选择素食减肥。有没有别的原因?」
「又或者,有些人想要和与过去的生活决裂,选择素食对他们来说就好像获得新生,我听教会的朋友这样提起过。」

赵英从心理诊所出来,心理医生最后的话让他无法停止思索。最近他常和经纪公司旗下的艺人吴敏一起吃午饭,总想从吴敏那里打探一些李青过去的事。可是看上去一直很老实吴敏不知道怎地起了戒心,对他这个老板打起太极拳,有天甚至说了一句:「赵先生,阿青的过去和心事你应该比我这个旁观的朋友更清楚才对。你们认识比我和他还早吧。」

在赵英注资之后,那间经纪公司的事务渐渐重回正轨。身为老板,赵英也越来越忙。白天时间对不上,晚上有好几次想直接去店里找李青,却总是忘不了李青那天刻意客气的态度和离去时头也不回的背影。生怕再见到他又闹出尴尬的事情。要去东京几天,和一家大唱片公司谈旗下艺人的歌曲版权合同,忽然又舍不得离开台北。

「阿青,是我。」
「赵英,你好。」
「我要去东京出差,大概周五回来。」
「噢,来回平安。」
「你,有什么想带的东西吗?」
「东西啊?倒是小玉上次说有幅画想挂在店里,只是担心邮寄压坏了。」
「他在东京的话我可以帮你带回来。」
「不会麻烦你么?」
「这有什么。你说吧,你朋友的联系方式。」

在东京见到阿青的朋友正是樱花盛开的四月间,那个叫王小玉的男人是一家很出名的中华料理店的经理。同样是三十多岁,人还像二十岁的青年般秀气,一双桃花眼微微上翘,眉目间尽是诱人的风情。赵英之前两次和他两次碰面虽然没怎么说过话,但有印象他是口舌十分厉害之人。

「那,这幅画是一位大师送给我的,名贵得很!你可好生保管,回去让阿青挂在“青春鸟”的墙上,一定又好看又有品味。」
「没问题,我一定送到。」
「你这个瞎眼仔,倒也不是全无良心。」

王小玉笑得花枝乱颤,赵英却对他失礼的称呼很迷惑,正要开口反驳,却听得坐他对面的男人主动解释起来。

「你定是不服气我叫你“瞎眼仔”?我知道你,哼!阿青这么好的人你当年却甩下不要,跑去什么狗屁美国,你不是瞎眼仔是什么?过了那么多年,现在回来才知道再找阿青?告诉你,我绝对会叫阿青不要理你。」

「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你不就是和阿青亲了一下,被学校发现,仗着老爹有权有势,自个没事却害得阿青被学校开除的胆小鬼吗?你当年可真神气啊,阿青被学校开除又被家里赶出来,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头,你呢?在书店买托福辅导书,立马奔向美利坚合众国大好前程的公子哥难道不是你赵英!」

「我告诉你,你别以为这些是阿青对我诉的苦。我们虽是同甘苦共患难的朋友,可是他却极少说自己的事情。但是你和他的事,打从一开始我看到阿青望着你的眼神,就猜到十之八九了。后来阿青和一个待他极好的前辈说起,据说他都没讲过你一句坏话。我就不服气,你有什么好?明明就是个大烂人!」

「我那时……」

「得了得了,瞎眼仔。如果你是个直的,刚才那些你就当是废话屁话,我只不过是这么多年为阿青憋得慌。我王小玉今天作东请你吃饭。」
「我不知道我算不算直的,可是我知道我想和阿青在一起。」
「瞎眼仔,莫非你还被猪油蒙了心?喜欢不喜欢你都不知道,你想把阿青当猴耍啊?」
「不是!我在美国和女人结过婚,可是很快就离婚了。从那以后我爹就再也不管我了,我也没找过别人。」
「我就问你一句:你喜不喜欢阿青?」

「喜欢!」

面对王小玉咄咄逼人的架势,赵英的答案脱口而出,结果两人都愣住了。王小玉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而赵英则像是把哽在胸口好久的一颗莲壳吐了出来,而莲心却深深埋在心田里,早在他还没察觉到的时候就生根发芽了。

「姓赵的,你话当真?阿青,小敏,老鼠,我们几个十多年一直是最好的朋友。别以为你是小敏的老板,我们会怕你什么。阿青虽然没有固定的伴,他现在也过得好好的,不需要任何人同情可怜,也不缺你这样的达官贵人捧他小店的场。你要没那个胆,就别去招阿青。这条路选择了就没得回头,你可想清楚了。你要是再伤害到阿青,我王小玉第一个饶不了你!」

「王先生,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
「阿青……他还会喜欢我吗?」


故事讲到这里,范植伟故意卖了个关子,非要杨祐宁去列车前头的餐车给他重新买一罐可乐。夜深了,两个少年蹑手蹑脚走过众人都已经闭目休息的车厢。杨祐宁走在前面,忽然感觉手碰到一个温暖的存在,当下再不犹豫,紧紧握住那只主动伸过来的手。虽然没有回头看,可是两个人的脚步和他们心跳声一样,变成了同样的频率。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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